去年冬天我猫在地下通道拍素材，突然听见吉他声混着女孩的和声。挤过去一看，三个小姑娘裹着羽绒服唱歌，面前吉他盒零星躺着五块钱纸币。主唱那丫头音准绝了，高音劈开冷空气扎人耳朵眼。
起先就是玩票
我跟了她们三礼拜，摸清是艺校学生。短发打鼓的叫阿May，贝斯手丸子头叫晴子，主唱烫羊毛卷的叫露娜。仨人白天在琴房抠搜的合练，晚上六点半雷打不动占通道拐角。
有回暴雨天收摊，我帮她们扛鼓，露娜突然说："叔，咱在抖音传了半个月视频，点赞没破过二十。" 手机屏还滴着水，画面里她们弹《红色高跟鞋》，镜头晃得我想吐。
转折点在烤红薯摊
二月三号我记特清楚。她们翻唱《爱你》时，烤红薯大哥突然扯嗓子跟唱。阿May鼓槌往桶沿"哐"地一敲，即兴改鼓点配合大哥破锣嗓。围观人群全疯了，举着手机闪光灯乱晃。
这个现场视频我凌晨三点剪出来：
- 开头十五秒保留大哥破音"yo~yo~"
- 阿May鼓槌甩飞砸到晴子贝斯
- 结尾露娜笑场露出虎牙
第二天睡醒手机炸了。视频卡在97万点赞，评论区被"哈哈哈哈"攻陷。最热评论是："鼓手妹妹白眼翻到我心巴上了！"
跟网红公司斗智斗勇
四月份有公司找上门，秃头总监翘着二郎腿说："包你们月入十万。" 合同我瞄了眼，佣金抽七成，违约金三百万。小姑娘们慌神时，我直接开手机录音问："您刚说保底二十场商演，写进补充条款吗？"
那孙子当场结巴。等他们出门，我指着消防通道说："快从后楼梯跑！这种吸血鬼我见多了！"
真火靠硬碰硬
五月份音乐节试水，主办方把她们塞进午休时段。三十八度高温晒得塑胶舞台发软，台下就稀拉七八个观众。露娜突然把话筒往地上一杵："现场的朋友，空调费劲咱们玩点野的！" 吉他直接甩起来飙《煎熬》，高音炸得前排观众矿泉水瓶都吓掉了。
后来才知道：
- 这段被音乐博主"耳帝"截图发微博
- 阿May甩汗湿透的T恤上热搜
- 有个乐评人写"草根舞台长出血肉"
当晚商演报价单数字后面直接加个零。
现在刷到她们开保时捷
上周拍汽车广告碰见仨丫头，露娜腮红涂得能唱京剧。棚里空调太冷，我裹军大衣跺脚时，晴子突然从鼓架后面掏出保温杯："叔，喝口姜茶，还是去年通道那味儿。"
看着她们被八个化妆师围着转，突然想起暴雨夜挤地铁，阿May用塑料袋包着鼓槌怕淋湿的傻样。网红这碗饭，端住了就再放不下。
